• 不論在地或流散海外的香港人,我們都目睹香港的公民社會在過去五年如何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在感受時局的演化、國際關注的轉移,我們也許亦逐漸意識到這種以國安體制維持的高度監控及壓制,已成為香港的新常態,並很可能維持一段相當長的時期。然而,我們相信香港並非因此進入「歷史的垃圾時間」(註一)。 對保護人權的韌性 在人類歷史的經驗中,社會對人權、民主和自由的尊重和保障,都是從苦難中磨練出來。在這困難的時期,在地或流散海外的香港人,都值得思考如何為香港的民主、自由及人權保留種子,以及如何在微小、受限的空間中,實踐和探索民主,以及建立新的公民空間。 在這背景下,我們於本月發表了一本小書《人權記錄入門手冊》,希望可以簡單、實用、入門的角度,讓大眾和有意從事人權倡議工作的朋友,快速地了解人權記錄的要點,以及如何使用這些記錄進行倡議。這本小書簡介了人權記錄的社會功能、適用於香港的聯合國人權公約和監督機制、人權公約對香港的實際作用、進行人權記錄的方法及原則和注意事項等。 我們相信,增加社會大眾對人權的理解和監督的原則,社會對保護人權的韌性亦會隨之增強。正如近日政府採購中國內地樽裝水的事件,社會輿論本能地指向政府採購、招標、對承辦商的背景審查,是否出現失誤;政府對公眾及公帑的運用,是否有足夠的問責;以及現行監督政府的機制,例如立法會特權法、廉政公署、審計署有否作出行動。這些都反映香港社會過去多年凝聚、培育的公民意識,令要求政府廉潔、公正及問責,成為我們不可動搖的期望。筆者相信,追求人權、社會公義仍是香港人不可動搖的信念。問題是我們應如何調整,在當前的環境中保持和持續推動這些信念? 如何在狹窄的倡議空間回應 這本小書亦是我們對過去數年的倡議工作,以及國際局勢變化的的反思,香港人在高壓的政治環境、限縮的公民空間中應如何回應,以及如何推動人權呢?我們就此提出了三個方向:...

  • 美國總統特朗普在阿拉斯加與俄羅斯總統普京舉行峰會,討論烏克蘭和平事宜,特朗普隨後再次在白宮接待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陪同澤連斯基到華盛頓參與高峰會的,還有歐洲多國領導人,討論主題也是烏克蘭和平安排。經過這兩個峰會後,歐洲的防務安全格局起了根本變化,從倚賴美國領導北約聯軍共同防衛歐洲,變成歐洲軍隊主力協助烏克蘭布防,美國提供先進武器及後勤支援。 美俄峰會的讓步 上周五,特朗普為普京張開紅地毯,讓這位被國際通緝的侵略戰爭罪犯,堂而皇之地踏足美國地土,向美國推銷他的烏克蘭割地換和平方案。普京當了多年特務頭子,心戰技巧一流,公開講特朗普最喜歡聽的話,例如拜登藉選舉舞弊才勝出,若特朗普當時連任,俄羅斯根本不會打烏克蘭等。普京向白宮主人推銷的和平方案,是要烏克蘭把所有軍隊撤出東部頓巴斯地區,換取俄羅斯停止軍事行動;與烏克蘭就日後彊界進行談判,俄羅斯打算拿一些已佔領的土地,交換烏克蘭控制的土地,並且日後烏克蘭不能有外國駐軍,威脅俄羅斯安全。 特朗普倘若答應普京的要求,逼烏克蘭首先撤軍,烏克蘭就會陷入亡國危機。頓巴斯地區雖然大部分土地已淪陷,但烏國軍隊仍佔有多個戰略高點,一旦全面撤出,中部核心地帶就無險可守,日後俄軍若越界侵犯,就可長驅直入。不過,美國領導層保持理智,烏克蘭與歐盟領袖也不斷作公開警告,特朗普最終對普京作的讓步,沒包括逼烏克蘭撤軍,只公開暗示烏克蘭要放棄某些土地,並且轉軚不再要求俄羅斯無條件停火來為和談創造條件,也不再提增加對俄金融經貿制裁,之前對俄羅斯停火設定的死線,就此一筆勾銷。這些給普京的大禮,讓歐洲諸國領袖感受到巨大危機,害怕特朗普愈行愈遠,對普京言聽計從。 做足公關措拖 於是,在美俄峰會之後,德國、法國、英國、意大利等歐盟核心國家的領袖,連同芬蘭總統、歐盟主席、北約秘書長等,一窩蜂飛往華盛頓,爭取在特朗普面見澤連斯基前,與美國談妥對結束俄烏戰事及戰後安排的取態。當然,這些歐盟領袖已摸熟了特朗普的脾性,先將特朗普捧成和平大使全球盼望,然後針對普京「落藥」,例如由芬蘭總統稱俄羅斯是最大威脅,繼烏克蘭之後,俄國侵略目標就會是芬蘭、波羅的海三國、波蘭等與俄接壤國家,他們支持澤連斯基對抗普京,是出於自身安全需要,請美國切勿站到普京那邊。 儘管有歐盟領袖撐場,澤連斯基也做足準備,以免重演今年二月在白宮與特朗普公開對罵一幕,妨礙停火進程。他穿上類似西裝的黑色外套,回應年初特朗普支持者批評他著裝不尊重白宮,又帶了太太給特朗普夫人的感謝信,讚揚她替被擄烏克蘭兒童發聲。這些公關措施對營造友好氣氛頗有作用,特朗普便公開讚他穿得漂亮,又約束副總統萬斯,讓他坐後排不發言。...

  • 路易士算什麼書都看,不過對愛情小說已沒有興趣。中年人一般油膩,愛錢。最近就看一本名為Money: A Story of Humanity的書。雖然是錢的歷史但不庸俗,反而充滿人文精神,人類的歷史推動原來是錢。 作者大衛·麥克威廉斯(David McWilliams,生於1966年)是一位愛爾蘭經濟學家、作家與記者。他也擔任廣播主持人、作家、經濟評論員及紀錄片製作人。《金錢:人類的故事》充份反映他講故事的能力,能成為暢銷著作並非偶然。...

  • ( 編按 : 此專欄內容均為真實處境,旨在反映家庭、婚姻及個人之間的複雜性,以文字與大家一起走過荊棘。專欄文章經編輯在文字上修改處理,確保內文提及的人士身分保密。) Amy 來電說因為臨時有要事,要取消今天的面談。她從來不會突然取消見面,不久後我又收到莎莎的訊息,說她今天也不來了。Amy 和...

  • 在科索沃的街頭,有一個在其他國家少見的現象,就是美國國旗隨處可見。雖然未去到旗海飄揚的地步,但在不少街角、商店或官方建築物,都可見花旗的蹤影。 我在科索沃首都普里什蒂納,旅館老闆的父親 Avni 年約六十,英文說得非常流利,閒談間我問他對美國觀感如何。在歐洲旅行時,我也問過不少人類似問題,大多答得不冷不熱,頂多回句「還可以吧」。Avni 的回應卻是毫不猶疑,斬釘截鐵地答:「Excellent!」即使當年美國領事「千福 BB」 願意在香港冒險去明將壽司食紅豆軍艦,也難以爭取到香港人一句...

  • 第十八封信 18.1 明慧: 當夕陽西下的光影灑向遠山,我常常沉思於時間的奧秘裡,想著我們何時才能真正明白過去的光影,並在它們的照耀下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份安寧。你曾經問我:「為什麼要讀歷史?」這個問題彷彿一顆石子投向靜湖,激起了我心中層層漣漪。這不僅是一個學術的問題,更是關乎我們「是誰」的核心命題,是每一個思考的靈魂都會面對的永恆追問。...

  • 由家駕車一小時,來到英格蘭東南部丘陵(Chiltern)的戶外歷史博物館。這個八月有《最長毛線》(Longest Yarn)特展,實在嘆為觀止。Longest Yarn是法國一個慈善組織,由一名居於諾曼第的退休人士發起,用鉤織工藝(Crochet)把多個二戰盟軍與軸心國抗戰的多個場景展示出來。今年歐洲勝利(VE Day)80周年,在英國多個地方巡迴展覽。 嘩,60份鉤織作品構成「戰時英國」—— 有首相邱吉爾著名的「黑暗時刻」(Darkest...

  • 美俄談判烏戰停火,為什麼會引發國際關注?原因有兩個,其一是烏克蘭沒有代表出席,歐盟諸國擔心特朗普出賣烏克蘭,在普京甜言蜜語兼輸送利益下,答應大幅割讓烏國土地予俄羅斯,造成既定事實逼烏克蘭接受。其二是特朗普再度當上總統後,一改首屆任期起用專家輔政做法,只委任對自己政治忠誠之人,以致準備美俄峰會的團隊,沒有深切了解俄羅斯的專家,談判過程很容易被普京操控。 烏國要塞 此外,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有兩大片區,一個被俄羅斯佔了九成以上,另一個也被佔了七成。單從地圖上看,整個頓巴斯幾近全面淪陷,俄羅斯極可能要求烏克蘭割讓整個頓巴斯地區。但頓巴斯未被俄國佔據的土地,有許多重要的軍事據點,例如較高的山崗、有河流分割的低地等,一旦全面歸俄,烏克蘭本土日後將無險可守,只要俄軍前移至頓巴斯前沿,就能對烏克蘭中部大片國土構成嚴峻威脅,所以澤連斯基在美俄峰會前公開表態,說不能割讓頓巴斯,憲法不容許,要全民公投。 這個表態,是說給特朗普聽的,澤連斯基為了拉攏美國,連月來絕不批評特朗普,避免當日在白宮吵架之事重演,此次公開表態,回應特朗普放風說烏國恐要割地,相信情勢真是頗為緊急。 特朗普對峰會降調 歐盟26國領袖也趕在美俄峰會前再度表態,稱烏克蘭有自由決定自己的未來,這句話也是說給特朗普聽的,就是勸告他不要向普京投降逼烏克蘭就範。特朗普見盟友反應強烈,便放軟些少姿態,說周五的美俄峰會他主要是聆聽,看普京會提出怎樣的主張,外界不應對峰會成果有太高期望。...

  • 一向喜歡企鵝(Penguin Books)出版的封面設計,最近又買了本她們出版的新書(其實是舊酒新瓶),就放上IG打打卡。朋友竟然問,是真的書來嗎?難怪她,AI時代,什麼也可以是偽造。不過也許反映,這本1791年寫成的書,仍超乎人們的想像。 賣關子賣夠了,說的是什麼書?答案是著名英國作家珍‧奧斯汀(Jane Austen)所寫的《英格蘭史》(The History of England...

  • 曾聽過一位移居歐美的港人朋友分享了這樣的故事:鄰戶遷來黑人家庭,父母立即擔心起來,還未有機會認識對方是誰便堅拒往來。這當然是種族主義,因為這完全是一個基於生物外觀的判斷,也就是以貌取人。 與關心港人離散社群的學者和組織者談移民議題,不時會談到這個現象:不少港人往往不為意自己原來嚴重地種族主義,而這點在他們移民後沒有減退,甚至變本加厲。這觀察的前半段不難理解:香港是華人社會,同種族佔九成以上,社會中的隱性種族主義不易被察覺,大多數人亦不會自視為壓迫者或被壓迫者。至於觀察的後本段,即港人移民後,特別是在歐美社會中成為可見的少數後,為何卻會維持甚至強化種族主義取向,卻很值得深究。 種族主義與殖民歷史 種族主義在香港一直存在,南亞少數族裔租屋困難,在媒體上如何被標籤醜化,早已屢見不鮮。不過香港的種族主義還有另一個面向:對歐美白人的崇拜。舉個例,香港有很多自稱「國際」的名牌幼稚園,標榜「西人」教英文。這些「西人」當然不是西班牙人,而是「西方人」的意思。之不過,並非所有來自「西方國家」的教師都可以教英文,一定要是白人才可以;哪怕你是義大利人,英文其實不是你的母語,家長看起來像就行。但如果你是英國土生的第二代亞裔,就算你能說完美無口音的英語也沒用。這就是赤裸裸的種族主義。 香港社會的種族主義是從何而來的?種族構成單一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作為英國殖民地的歷史。我十分懷疑這點和港人移民後在當地融合情況,有很多隱藏的關聯。 說說我自己的經驗。我是從何時開始意識到甚麼是種族的呢?我成長於九七前的香港,記得有次在電視中看國際新聞報道,畫面中出現一位在當地街上打掃的白人,年少的我腦海中浮現一條現在回想起來相當荒謬的問題:原來白人也會掃街的? 這問題很不合理,白人當然也會掃街的。但在英殖香港長大的我,又真的從來未親眼見過白人做清潔工。當時的香港,首先街上不會隨意見到的白人;如果在中環商業區見到,則大多數是西裝筆挺的外企代表或專業人士;新聞中見到的政府高官,在一九九零年代以前大多都是英國來的白人;電視劇集中高級管理人員或者高級警員等角色,例必安排白人飾演(很多時候都是河國榮)。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潛意識中很容易以為凡是白人就必然是高級一點,甚至是聰明一點。直到很多年後我在美國的大學講課,遇到資質相當一般的白人學生,腦中某個角落還是會有點不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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