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小朋友在讀幼稚園嗎？不知大家有沒有聽過孩子唱”Mary, Mary, quite contrary”呢？（註一）（我其實未聽過）

Mary, Mary, quite contrary

How does your garden grow?

With silver bells and cockle shells

And pretty maids all in a row.

我們可把這首歌的歌詞如此翻譯︰

瑪麗，瑪麗，怪怪的

妳的花園長得怎樣？

種滿銀鈴與海貝

還有一排排美麗的侍女。

你或會說這只不過是另一首「洗腦歌」？英史補習班還要在幼稚園開班嗎？

血腥瑪麗

但若跟你說這是世界上最惡毒的兒歌，你信嗎？因為這個瑪麗，正是指在1553至1558年管治英國的血腥瑪麗（瑪麗一世Mary I）。這樣說，你或許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吧。

瑪麗一世是亨利八世與第一任妻子亞拉岡的凱薩琳（Catherine of Aragon）所生的女兒，她之所以被稱為「血腥瑪麗」，跟她鎮壓宗教有關。她母親是虔誠的天主教徒，瑪麗一世自己也深受影響。她跟父親政策不同，她恢復天主教信仰，反對新教改革，並迫害新教徒，據指處決了超過280位宗教改革支持者（包括一些神職人員和平民）。最著名的例子是1555至1558年間的「瑪麗宗教迫害」（Mary’s Persecutions），她處決了許多拒絕改信天主教的新教徒，很多人被活活燒死在火刑柱上。難怪她被稱為「血腥瑪麗」。

世界上最惡毒的兒歌

兒歌暗黑版就跟她的生平事跡配合︰「瑪麗，瑪麗，怪怪的」指的是瑪麗一世那反覆無常又嚴酷的統治風格。瑪麗一世經常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甚至違逆眾人期望的決定。

「妳的花園長得怎樣？」這是對她在位期間處決大量新教徒的隱喻——「花園」其實是指墓園。那裡越來越多的「花朵」，指的其實是反對她並堅持信仰新教人們的墓碑。

「銀鈴與海貝」，也非夢幻之物，而是英國「十大酷刑」之一。「銀鈴」是指拷問用的拇指夾，用來夾碎犯人的手指。「海貝」則可能象徵一種性酷刑器具，據說是綁在男性生殖器上的酷刑裝置。

若這樣解讀，我們就明白這並非一首講述小女孩在花園裡種花的童謠，背後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歷史。

遭背叛的妻子

無論如何，瑪麗的聲名真的很不好，連其婚姻也是被嘲笑對象。她的配偶是西班牙的菲臘王子（後來的菲臘二世），他們在1554年結婚，主要是為了加強與天主教大國西班牙的聯繫。

菲臘王子並不時常見到她的妻子，也有很多情史，瑪麗因此被稱為「Cuckold」。這是英文中一個比較古老、帶有羞辱意味的詞語，原是形容一個被妻子背叛，而他自己不知道或無法阻止的男人。當我們看到童謠的cockleshells，不免就有些聯想。

瑪麗一世並沒有留下任何後代，這大概是因為她的丈夫菲臘二世對這段婚姻不冷不熱，婚後不久就回到西班牙，兩人長期分隔兩地。她雖然曾經試過兩次「懷孕」，但後來都被證實是假性懷孕（phantom pregnancy），沒有真正懷上孩子。

「How does your garden grow?」聽起來實在是一個諷刺。

註一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61vDyFc7bsI

▌［英史補習班］作者簡介

路易士老師，移英港人。在港教通識，現於英國公立學校教歷史和地理。閒時愛讀書和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