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預算案在即工黨削開支 殘酷四月天推倒NHS England

本周出爐的一月份GDP數據顯示,英國經濟按月收縮,而四月開始,稅、水電煤、交通費、學費樣樣加,還未計貿易戰對經濟可能造成的間接影響。「四月是最殘酷的月份」,這源自英國詩人艾略特( T.S. Eliot)《荒原》的名句,套用在英國今年的經濟情況,猶為貼切。

須維持75億英鎊財政空間

今年的第一季已近尾聲,英倫銀行於2月6日第三度減息四分之一厘以提振經濟,石油、燃氣及航運價格回落及英鎊匯率反彈都對經濟有利好作用。不過,受到疲弱的工業(按月- 1.1%)及建築業(- 0.2%)影響,一月份GDP按月收縮了0.1%,預示第一季、甚至第二季的經濟增長都欠缺動力。而且,第二季又受到加稅及公用服務加價的雙重打擊,就業市場及消費信心會否每況愈下,就得看本月26日出爐的春季預算案。

去年發布秋季預算案之際,英國還有近100億英鎊的財政空間,如今恐怕只餘一半;加上國防開支須在2027年或前達到GDP的2.5%(目前為2.3%),而英國的財赤又一再上升,必須在加稅與削減開支這兩難中抉擇。觀乎經濟勢頭疲態畢露,加稅只會雪上加霜,工黨政府不能開源,只好積極節流。假設財政空間還有50億英鎊,則財相李韻晴(Rachel Reeves)須起碼削減25億公共開支,以維持75億英鎊的財政空間,才能保住投資者的信心——畢竟2025/26財政年度還要發行3000億英鎊國債,如果市場對英國財政失去信心,發債成本飈升,情況只會更糟。

最大的官僚機器

這就不難解釋為何首相施紀賢(Keir Starmer)會突然宣布解散英格蘭國民保健署(NHS England),以削減逾9000個架床疊屋的行政崗位,每年減省5億英鎊開支。

2012年保守黨政府以擺脫政治干預為由推動成立NHS,結果催生出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官僚機器,掌控接近2,000億英鎊的年度預算。NHS England 作為中央管理機構,負責監管全國各地醫療機構的政策與營運。NHS England 本承諾簡化官僚架構,但機構人手不減反增,最終編制超過二萬人,官僚文化愈趨嚴重,導致NHS 整體表現日漸惡化。

2013年全英輪候名單為230萬人,到2019年疫情前已飆升至430萬人。急症室等候時間、癌症治療,以及整體輪候時間等主要目標,自2015年起再未達標。國民對家庭醫生(GP)服務不足的失望情緒亦持續升溫。

上述問題早在新冠疫情前已經浮現,而疫情則進一步曝露, NHS 的脆弱導致英國要採取極端防疫政策,並衍生長遠影響——封城期間,大量常規醫療服務中斷,英國手術取消數字遠超其他國家。NHS England 下令推行「全面分流」制度,病人須先進行遠程諮詢才能獲得面診資格,做法引起廣泛爭議,最終因民憤而改弦易轍。

裁減計劃將耗資近8億英鎊

儘管 NHS 公信力急跌,管理層待遇卻水漲船高。2022年,時任衛生大臣柏建熙(Steve Barclay)下令公開薪酬數據,顯示 NHS England 有逾400名官員年薪達10萬英鎊以上。隨著輪候人數於2023年9月創下780萬人歷史新高,民眾對 NHS 的信任跌至谷底。去年,《英國社會態度調查》顯示,僅不足四分之一民眾對 NHS 營運感到滿意,創下41年以來新低。

NHS England 作為一項公共財政試驗,代價高昂。隨着立法解散程序展開,大批裁員勢在必行,最終需付出多少代價仍是未知之數。按NHS規定,裁員須按年資賠償每年一個月薪金(最多每人8萬英鎊),《每日電訊報》(Daily Telegraph)估計,NHS England裁減計劃將耗資近8億英鎊。即使「大力濶斧」,李韻晴要削減25億英鎊開支的難度仍相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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