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中世紀的英國（Medieval England）未必很有認識，但總聽過約翰王（King John）這個名字。被人記得有兩個方法，一是做大好人，一是做大壞蛋。後者成功機會較高。

但問題是，約翰王真的這麼差嗎？他做過什麼？

我們也未必立即拿歷史書來研究，反而很快地用兩個關鍵詞「固定」了對約翰王的理解︰一是羅賓漢，二是大憲章（Magna Carta）。

幼稚小獅子

我們先談羅賓漢，但他跟約翰王有什麼關係呢？迪士尼1973年的卡通電影《羅賓漢》（Robin Hood ）就將約翰王描繪成一個幼稚兼低能的小獅子（卡通片嘛），而他的大哥李察一世（Richard I）則是一隻強壯的獅子，擁有令人敬畏的鬃毛。在劫富濟貧的大英雄羅賓漢面前，約翰王小獅子只是一個不可救藥的貪心鬼；在驍勇善戰、有「獅心王」（Richard the Lionheart）之稱的大哥面前，約翰王則是一個懦弱、屢戰屢敗的無地王（John without land）。

但這都是文學和娛樂想像，而不是歷史。

約翰王當然不是成功的君王，首先，他的確失去了很多英國在法國的土地，甚至連諾曼弟（Normandy）都失去了；約翰王軍事能力欠奉，被戲稱為「軟劍」（soft sword）。第二、他跟教會關係也搞不好，教皇任命了斯德望‧朗頓（Stephen Langton）當坎特伯雷大主教（Archbishop of Canterbury），這不是約翰王的屬意，他於是違抗教皇意志（約翰王也是君王啊）。最後教皇削弱英國神職人員的權力，約翰王才肯就範，惟這也埋下了日後對約翰王反對的伏線。斯德望‧朗頓後來就跟一眾男爵（barons）迫使約翰王簽訂大憲章。

立體地看事情

事實上，約翰王也不是一個沒頭沒腦的壞蛋。他在1199年當上君王，很關注在法院裏正義有沒有彰顯。對於寡孤之人、貧窮之人，即使他們做錯事，約翰王都著意給他們特別考慮，寬大處理。他處事很細心，是一個好的行政人員。

其實，當我們要合理地評價一個當權者，最後要看他/她怎樣承先和啓後 : 約翰王承繼「獅心王」的爛攤子。獅心王在位十年，惟在英國的日子只有六個月，因為大部分時間他去了十字軍東征（Crusades）。打仗花費甚鉅，國庫空虛，欠債累累。另一方面，約翰王同時要處理財政、跟教會關係、軍事等燙手山芋，並不容易。約翰王行政能力較高，但也不是面面俱到，未能妥善處理各種勢力。就算他並不成功，也不是無事生非的暴君。這令我們想起紂王，我們都習慣了用周人的角度，把所有壞事都推到他身上去。

有了大壞蛋，理解事情當然就簡單了。但讀歷史不就是要我們學習更立體地看事情嗎？

下次再談約翰王跟大憲章的關係。

（圖片: 電影 《King John》劇照）

▌［英史補習班］作者簡介

路易士老師，移英港人。在港教通識，現於英國公立學校教歷史和地理。閒時愛讀書和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