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奧爾本斯（St Albans）是不少港人的心水落腳地，無他，景色好、學校好，「人傑地靈」。最後四個字不是隨便說。細心想想，這地方是以英國第一位殉道者冠名的。「St Albans」的意思就是「聖奧爾本斯的（地方）」，名字末尾的 「s」 其實是所有格的「s」，表示「屬於聖奧爾本的」。

聖奧爾本斯的前身是Verulamium，那是羅馬時期在不列顛島建立的一座重要城市。基督教殉道者聖奧爾本（St Alban）在此地被羅馬人處死，成為英國第一位基督教殉道者。但其實聖奧爾本做了什麼，要被處死呢？

你會為一個陌生人而死嗎？

要了解聖奧爾本，不能不去聖奧爾本斯座堂（St Albans Cathedral），它有聖奧爾本的神龕（The Shrine of Saint Alban）。免費入場，路易士去了兩次，但都有未看完的感覺。就像宗教，道理放在眼前，但總是要窮一生去體會。

細心看看奧爾本的介紹，似乎更明白什麼是信仰——你會為一個陌生人而死嗎？

先說說奧爾本的背景。他正是出生於此地（我們稱的local），但那是在三世紀初的羅馬，據考證，應大約在今日座堂山坡下的地區（若你坐火車來，你下車的地方就是山坡下）。他似乎一直過著平靜的生活，直到某天，他收留了一位逃避迫害的陌生人，哪人是誰？

原來他是一位基督徒司祭，後來被稱為安菲巴魯斯（Amphibalus）。在藏匿期間，奧爾本深受司祭堅定信仰的感動，而且更向他請教有關於基督信仰的事。這期間未必很長，但卻改變了奧爾本的人生。

羅馬官員在打壓方面絕對有效率，他們追查到安菲巴魯斯的行蹤。奧爾本應該也是時候割席吧。但奧爾本現在有了信仰，他不能再袖手旁觀，任由司祭被捕。他想出一條妙計，就是與安菲巴魯斯交換衣服，自己被當成司祭逮捕，讓對方得以逃脫。他自己呢？當然要面對「司法程序」了。

奧爾本不肯「改過」，拒絕放棄信仰，法官遂命他承受原本為司祭準備的刑罰。依照判決，奧爾本被帶出Verulamium，沿著山坡而上，在那裡被斬首。我在座堂的紀念小冊子看到一張畫，奧爾本的頭被斬下，但靈魂像一隻鴿子升上天堂。劊子手呢？眼都掉下來了。

一代接一代的殉道故事

這樣雖然誇張，卻真能激勵一代接一代為信仰而犧牲。比如奧爾本・羅伊（Alban Roe）和佐治・坦克菲爾德（George Tankerfield）。在座堂裏能看到他們的雕像，是聖奧爾本斯大教堂的「七位殉道者」之一，他們皆因信仰而殉道。奧爾本・羅伊是一位羅馬天主教神父，曾被囚禁於聖奧爾本斯，後於 1642 年在倫敦因其神職身分而被絞死。佐治・坦克菲爾德則是一位新教徒（新教信徒），因拒絕接受「聖體化質說（transubstantiation）」的教義，於 1555 年在靠近大教堂的羅姆蘭地區（Romeland）被火刑處死。

這些描繪殉道者的雕像被放置於教堂內的中世紀中殿屏風（medieval nave screen）上。除聖奧爾本之外，所有殉道者皆手持羅馬式的勝利棕櫚枝（Roman palms of victory），象徵著基督信仰戰勝死亡的勝利。

信仰不是輕鬆上教堂，而往往是用上血和生命的。

了不起的歷史

我們今天看到的聖奧爾本斯座堂，是在西元 1066 年，征服者威廉（William the Conqueror）奠定的。他任命凱恩的保羅（Paul of Caen）為聖奧爾本斯的第一位諾曼派修道院院長，並委託他重建教堂。後來英格蘭唯一的教宗阿德里安四世（Adrian IV）（他也是出生於聖奧爾本斯附近），賦予修道院特權，使修道院其聲望與影響力大大提升。更有趣的是，西元 1213 年，一群教士與貴族曾在聖奧爾本修道院召開會議，他們的討論最終促成了歷史性的《大憲章》（Magna Carta），該文件於 1215 年在拉尼米德（Runnymede）簽署。

因為亨利八世（Henry VIII）推行宗教改革，頒布法令解散修道院（Dissolution of the Monasteries），聖奧爾本斯修道院於 1539 年 12 月被迫關閉，多數建築遭到摧毀。聖奧爾本與聖安菲巴魯斯（St Amphibalus）的聖壇也被毀，奧爾本的遺骸亦從此失蹤。當時修道院的土地、財產都被沒收，僧侶們被迫離開。至1553年在亨利八世之女瑪麗一世（Mary I） 統治期間，聖奧爾本修道院才被升格為聖奧爾本座堂（Cathedral and Abbey Church of St Alban）。

原來，著名的熱十字麵包（Hot Cross Bun）也是源於聖奧爾本甜麵包（Alban Bun）。十四世紀時，聖奧爾本斯修道院的修士湯瑪士‧羅克利夫（Brother Thomas Rocliffe）創製了這食物。自 1361 年起，他會在耶穌受難日（Good Friday）將這些甜麵包分送給貧窮民眾。

聖奧爾本是個不一樣的地方，正是因為有這些了不起的歷史。當然，有好學校還是值得稱頌的。

▌［英史補習班］作者簡介

路易士老師，移英港人。在港教通識，現於英國公立學校教歷史和地理。閒時愛讀書和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