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再一次跟學生介紹羅馬英國（Roman Britain），但老師不是機械人，教學總是相長的。同事製作的投影片引了踎低噴飯（ Monty Python，英國一超現實幽默表演團體）喜劇片《萬世魔星》（ The Life of Brian）其中一個片段。裏面的一個角色問︰「除了下水道設施、醫藥、教育、紅酒、社會秩序、灌溉、道路、清潔食水系統，還有公共衞生，羅馬人為我們做了什麼？」（What have the Romans ever done for us?），答案是意想不到的，「帶來和平」（Brought peace!）

侵略者就是侵略者，在歷史長河裏不同的侵略者都會帶來不能抹走的痕跡。我們若到港人其中一個熱門落腳地聖奧爾本斯（St. Albans），那裡就有羅馬著名城鎮維魯拉米恩（Verulamium）；我們到倫敦行街購物的牛津街（Oxford Street），其實也是羅馬人在英國興建的道路。條條大路通羅馬，羅馬人的築路能力可不是浪得虛名。當然，還有阿部寬都喜歡的羅馬浴場，現在我們搭火車到巴斯（Bath）就可以參觀了。用一點官腔來說，羅馬人是改變了英國的「方方面面」。

哈德良長城

羅馬帝國為何入侵英國？我們要知道羅馬君主相信榮耀，多取一個地方就代表他比前任厲害。況且英國雨水充足、農作物豐盛，又多自然資源，可以供養羅馬帝國。然而，凱撒大帝（Julius Caesar）雖然打仗厲害，但卻因天氣影響，未能成功取得英國。直到羅馬第四任皇帝克勞狄一世（Claudius）才得以成功；從西元43年至410年，羅馬帝國就統治英國了。

英國在羅馬統治之前，其實也只是奉行不同部落（tribe）管治的王國，沒有「大一統」。羅馬人算是統一了英國吧，但只限於大不列顛島南部地區，羅馬帝國君主哈德良在英格蘭北面興建了哈德良長城（Hadrian’s Wall），也即表示北方的地方不是他們控制範圍，那些地方是「野蠻人」住的。英格蘭跟蘇格蘭發展不同，是有歷史原因的。

我們如何斷定歷史時代

意猶未盡，拿起由學者彼得‧薩爾韋（Peter Salway）撰寫的小書Roman Britain : A Very short Introduction，發現了更多問題。

第一個問題︰我們如何斷定歷史時代？我們為何不把羅馬管治的英國，視作「英國」歷史的開始，但又不把它視作史前時代（prehistory）？一般認為英國史前時代在西元 43 年，即羅馬開始統治英國時結束。作者的解釋是羅馬帶來了書寫，不像石器到鐵器時代那樣，雖有考古發現，卻沒有歷史記載。但羅馬人，始終被視為外來者，不是「英國人」。

第二個問題︰羅馬管治前的英國人（Britons）真有足夠的「英國性」（Britishness）嗎？他們有分享共同文化和語言嗎？別忘記，他們仍是部落制（tribal system）的！我們不能期望他們有「國家意識」，但究竟羅馬的殖民者和原住民的互動是怎樣的？當中有張力，但也有合作的時刻吧，羅馬管治只是英國歷史的「插曲」嗎？

路易士老師還想，英國的帝國有多少受羅馬帝國管治過影響？他們會怎樣看沒被羅馬帝國管治過的地方（例如蘇格蘭？），這樣又會否影響他們管治其他國家的態度？

這些問題當然不會在中學教育可以處理。但能和綠豆讀者分享，也是美事。路易士老師也希望自己教學上能精益求精。香港人加油！

▌［英史補習班］作者簡介

路易士老師，移英港人。在港教通識，現於英國公立學校教歷史和地理。閒時愛讀書和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