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聯合國普遍定期審議和《香港人權報告2023》說人權紀錄的意義

上星期我們剛發表了《香港人權報告2023》,又完成了聯合國對中國(包括香港)的人權審議,還沒來得及和大家分享,政府又啟動23條立法諮詢。

人權打壓接踵而來,筆者猜想有人不禁會問:「人權報告有用嗎?侵害已發生,受害者在承受,人權工作能改變什麼嗎?」

老實說,無力感經常來襲。但目撃出生地被破壞,總不能撒手不管。尤其是政府每天在扭曲人權概念,在本地、國際場合大放厥詞,對使用國安法例在香港進行的人權侵害、警暴、市民參與選舉的權利等文過飾非。更甚的是,政府的高壓手段令政治審查成為日常,把國家安全大於一切的意識形態植根我們日常生活中。我們決心要將香港人權問題仔細記錄,撰寫報告,將事實公布以正視聽,也提交聯合國的人權機制跟進。

18個國家的45秒發言

我們去年就聯合國的普遍定期審議(Universal Periodic Review,下稱 UPR)對中國(包括香港)的審議提交了書面報告,闡明這幾年港府濫用維護國家安全概念,打撃人權和警暴問題,以及扼殺法治和港人集會結社自由、言論及新聞自由、政治參與等的權利。這份報告供關心香港的國家代表參考,作為提問和建議的基礎。在1月23日的審議期間,有18個國家針對香港提出關注和建議,比去屆(2018年)的6個國家,增加了兩倍;同時,各國亦踴躍以書面提問方式表達對香港人權問題關注。

香港人權議題持續獲得國際社會高度關注,並投入資源跟進,實在非必然之事。尤其是次審議期間,中國再次動員「友好」國家發言,令各國代表只獲分配45秒發言和提出建議,必須取捨議題。這18個國家提出的關注,都命中香港人權問題核心。

然而,一如其他聯合國人權機制,無論是普遍定期審議、公約機構、人權特別報告員提出的建議和批評,都沒有強迫國家執行的機制。事實上,我們在撰寫UPR報告時就發現,中國在2018年的審議後,表明接納一些建議,但其中18項涉及我們跟進項目的建議,都未有真正落實或執行,甚至出現倒退的情況。例如在2018年,中國接納了法國的建議,承諾保障言論、集會及結社自由,但事實上這些自由近年都受到嚴重侵犯。

但我們堅信,不讓政府壟斷歷史紀錄、操縱國際夥伴對其評價,而是由公民社會參與,提出全面的報告,本身已是價值。若在沉默中默然承受,時日過去更是只會被拋諸腦後。加上國際人權法作為規範國際關係其中一個要素,不同國際夥伴在得知該國真面目後,在各自領域如何跟進,那是下一步更重要的事。

抵抗威權的紀錄

除了按聯合國人權機制撰寫和提交報告,香港人權資訊中心在過去一年也發表了多份不同長短的人權報告,而其中最大的挑戰,就是近日發表的第一份香港年度人權報告──《香港人權報告2023》。在這份報告中,我們想記錄的不只是纍纍的人權侵害事件,還有政府打壓人權方式和對象的趨勢。2023年,48人被以國安罪行拘捕、4個團體被迫解散、34人已被還押超過1000天;國安極權機制擴大,終審法院決定被國安委推翻;嘗試舉辦遊行集會的人被警方帶走;在網上關注流亡海外人士,嘗試保持連結的人遭到拘捕;行使自由被標籤為「軟對抗」。香港人走過2023這一年,不容易。我們把這一切記錄下來,分析出趨勢,協助讀者了解香港的情況和在各自領域跟進。

悲觀之際,有成員指出這份報告寫的,其實是香港人抵抗威權的紀錄。

港府啟動23條立法,並再次宣示對人權團體的不容忍,對在香港的人權捍衛者,包括記者,或與海外人權團體有連繫的人都增添了風險,難免令人憂慮。惟我們希望透過持續的人權工作,與爭取自由、民主、人權的香港人同行,能互相支持和陪伴,在壓迫的空間中尋找希望。

香港人權資訊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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