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買賣的血淚史

大英帝國有其風光一面,全盛時期她控制全球四分一的土地及世界人口。但其黑暗面又豈能掩蓋?惡名昭彰的奴隸貿易(slave trade)也必須由帝國(Empire)的建立說起。

在英國學校的歷史課,也的確會問學生為什麼英國要建立一個帝國。多角度思考不會一面倒,當中也會提到有一些「高尚」的理由,例如帝國其實是為了探索世界,也有為了推廣自己宗教,用心良苦地讓其他地方的人也得到救贖。但更實際的,始終是經濟利益和權力。

 

「苦」的糖

大英帝國當時還面對其他競爭者,比如法國和西班牙等帝國直接跟她競爭資源、金錢和權力。你不進就等於退,大家都盡力掠奪:英帝國殖民了美洲東海岸;法國殖民了加拿大東部;西班牙殖民了美洲東南海岸和許多加勒比島嶼(The Caribbean)。這三個帝國都爭奪其他加勒比島嶼,為甚麼?因可以在那裏生產糖。

作家西德尼‧明茲(Sidney Mintz)在Sweetness and Power: The Place of Sugar in Modern History 一書,就展示了歐洲人和美國人如何將糖從一種罕見的外來奢侈品,轉變為現代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咖啡和茶太苦,加糖就成了普通人平淡生活的甜品。但糖其實也是「苦」的,它的起源,實是歐洲人在熱帶殖民地種植的一種「奴隸」作物。

公平的說,奴隸貿易並非由英國開始。西班牙和葡萄牙早已將奴隸從非洲運送到他們在美洲的殖民地,奴隸制度本身亦已經存在了數千年。然而,是英國將其「發揚光大」,在運送奴隸的數量方面很快便超過了西班牙和葡萄牙。

這是因為英國想出了一個新的體制,稱之為三角貿易(triangular trade):英國將英國製造的商品運到非洲西岸出售,以換取奴隸;然後,將這些奴隸跨大西洋運往英國在加勒比和美洲的殖民地轉售,奴隸在這些地方的種植園工作;英國商人將奴隸在種植園生產的產品如糖、朗姆 (Rum)等運回英國並以高價售出。

奴隸貿易,跟生產和銷售結合成一個系統,而西班牙和葡萄牙則還只懂直接以奴隸來支付開發新世界所需的黃金和白銀。

 

無情的中間通道

系統無情,但讀史要有情。我們要知道這些奴隸是如何被運送。由非洲跨過大西洋到新世界的海上路線稱為「中間通道」(middle passage)。這旅程需要80天,從小型的雙桅帆船到龐大、專門建造的「奴隸船」都有。船員將奴隸擠在船艙或甲板上,他們甚至連可以坐下來的空間也沒有,更別說要四處移動。由於缺乏通風和足夠的水源,大約有15%的奴隸會在旅途中生病並死亡。

奧拉達‧埃基亞諾(Olaudah Equiano)曾被英國皇家海軍軍官賣到加勒比群島為奴隸,他後來為自己贖身重獲自由,並在倫敦投入廢奴主義運動。他在1789年出版了《生平奇事》(The Interesting Narrative of the Life of Olaudah Equiano, or Gustavus Vassa, the African, written by Himself )一書。他這樣描述在中間通道的經歷︰

艙內的臭味……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待在那裡任何時間都是危險的……但現在整艘船的貨物都困在這空間,令瘟疫蔓延。狹窄的地方和炎熱的氣候,再加上擁擠的人,每個人幾乎沒有轉身的空間,使我們窒息。

“The stench of the hold…was so intolerably loathsome that it was dangerous to remain there for any time…but now that the whole ship’s cargo were confined together, it became absolutely pestilential. The closeness of the place and the heat of the climate, added to the number in the ship which was so crowded that each had scarcely room to turn himself, almost suffocated us”

在大西洋奴隸貿易(The Atlantic slave trade)時期,從約1526年至1867年間,大約有1250萬名男性、女性和兒童被擄送上非洲的船隻,其中只有1070萬人活著抵達美洲。1250減1070,中間有180萬人消失了,這個數字是多麼的殘忍。(註一)

( 圖 : Harper’s Weekly (June 2, 1860), vol. 4, p. 344. )

註一 :https://www.gilderlehrman.org/history-resources/teacher-resources/historical-context-facts-about-slave-trade-and-slavery

 

▌[英史補習班]作者簡介
路易士老師,移英港人。在港教通識,現於英國公立學校教歷史和地理。閒時愛讀書和遊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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