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伊熱戰另有所圖 西方抱團劍指中俄

以色列與伊朗的衝突從冷戰升級為熱戰。以色列在加沙戰火尚未停息之時另闢戰場,轟炸伊朗的核研設施及軍工廠,冀一舉廢除伊朗對西方的軍事威脅,甚至促使其政壇變天。其目的看來是為了換取美國及其西方盟友同意,讓以色列驅逐巴勒斯坦人,徹底佔據加沙及西岸,進而成為中東地區霸主。從七大工業國組織(G7)日前在加拿大峰會上的表態來看,以色列此次攻擊伊朗,獲得了整個西方同盟的支持,美國在盟友鼓勵下甚至考慮主動參戰,直接向伊朗動武。

美國取態峰迴路轉

G7於6月15至17日在加拿大卡納納斯基斯(Kananaskis)舉行的峰會,原本議題是討論稀土供應、能源安全、人工智能等,烏克蘭戰事及加沙戰事也一向在議程上,但以色列與伊朗衝突升級是突發議題,也是考驗G7內部團結的重要議題。

畢竟伊朗並沒有對美歐國家做了什麼挑釁動作,例如綁架殺害西方國民,美國及其北約盟友沒有理由向伊朗宣戰。以色列空襲伊朗,伊朗發射導彈報復,那可以是以伊兩國之間的事,西方可以不插手。美國總統特朗普原來持的也是這個態度,路透社一則報道透露,特朗普身邊幕僚說,美國為什麼要向伊朗動武?伊朗有殺害美國人嗎?沒有啊!特朗普自己在以伊衝突升級之初,也刻意置身事外,強調美國沒參與對伊空襲,甚至揚言美國有本事擊殺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Ali Khamenei),只是美國不打算這樣做。

可是,在加拿大峰會後,美國對以伊戰事的態度明顯有變,變得更主動積極。他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張貼「無條件投降」字句,公然向伊朗施壓。然後,美國媒體披露白宮和五角大樓正積極備戰,考慮用稱為「地庫克星」 (bunker buster)的三萬磅超級炸彈,摧毀伊朗深藏山體200呎的鈾元素提煉設施。事後回看,美國的態度轉變,很可能與以色列空襲有進展及G7表態支持有關。

G7重份量的表態支持

G7就以伊軍事衝突的聲明,當然不會直接說「以色列打得好,我們支持你」,但從聲明的字裡行間仍能清楚看到,G7是站在以色列一方。

聲明首段說七國領袖重申會致力達成中東地區和平穩定,接著便馬上說以色列有自衛權;七國重申會支持以色列維持安全,也肯定保障平民的重要性。然後就批評伊朗是區域不安與恐怖的主要源頭,七國一向清晰指出伊朗永遠不可以擁有核武,敦促各方,解決伊朗危機應導向整個中東地區敵意衝突降級,包括加沙停火。聲明最後一段說,會持續關注戰事引致國際能源市場波動,將會作好準備,協調內部及想法相似的伙伴,共同保障市場穩定。

這份聲明,沒有半點批評以色列挑起戰火,全是指責伊朗散播地區不安,並斷言伊朗永遠不可有核武。這就為以色列及西方列強進一步打擊伊朗,提供了政治支持。而且,出席這次峰會的國家,不單有七大工業國(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日本)領袖,還有南非總統、巴西總統、墨西哥總統、南韓總統、印度總理、澳洲總理、聯合國秘書長、世界銀行行長,等於整個民主世界中所有強國領袖會聚一堂,峰會在以伊衝突中的表態,政治份量不容忽視。

以色列出手原因

以色列為什麼要挑起對伊朗的戰爭?從政治角度分析,有兩個原因。其一是轉移國內政治視線,其二是爭取國際支持,徹底化解吞併加沙的阻力。

上周本欄曾扼要分析以色列近來政局,由於加沙戰火延續逾兩年,被擄人質還沒有全部獲救,哈馬斯也沒有倒台,以色列國內及歐洲諸國之間,質疑以色列繼續派兵加沙的聲音日益高漲;以色列阻礙救援物資進入加沙、導致人道災難不斷加劇,也招來強烈譴責。在這樣不利的形勢下,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想繼續軍事行動,徹底打垮哈馬斯,驅趕巴人永佔加沙,就要另闢戰線。協助西方打殘伊朗就變成優先選項,若行動順利,除可清除區內武裝威脅源頭,並可爭取西方默許永佔巴人土地;即使行動不順利,也可趁機拖美國下水,共同承擔中東戰火的善後責任。

劍指中俄兩大國

這次G7峰會發出的聯合聲明,除了偏幫以色列針對伊朗,還有劍指中俄兩大國的意味。針對俄國的部分,集中在聲明論及烏克蘭戰況部分,聲明巧妙地肯定了特朗普斡旋烏克蘭停火的計劃,接著說烏克蘭已同意無條件停火,只差俄羅斯未答應,所以要加強以聯合制裁行動逼俄羅斯同意。這樣的措辭,即使特朗普對加強制裁普京有保留,也不得不同意;峰會還邀請烏克蘭總統及北約秘書長列席,進一步向俄施壓。

至於針對中國部分,主要反映在兩方面:一是稀有金屬開採及出口。歐洲諸國領袖公開表示,特朗普說問題出在中國身上是對的,這表態巧妙地淡化了當前美國與歐盟之間尚未解決的關稅爭端,把矛頭統一對外指向中國。

另一方面是七國發了一個頗長篇的獨立聲明,針對「跨國鎮壓」,強烈譴責某些國家在海外以各種監控脅迫手段,危害流亡的政治異見者、公民社會領袖、宗教人士及少數族裔等,強調會採取一系列行動打擊這些跨境鎮壓活動。這聲明說的顯然就是中國。從這次七國峰會可以看到,全球化瓦解後的世界格局,以民主社會或威權社會為分界的兩大陣營已經成形。

▌[守望]作者簡介

劉進圖生於香港,七零年代入讀善導小學和九龍華仁書院,學會追求良善、自由和責任。八十年代初進香港大學唸法律,思考社會公義。八十年代末加入新聞行業,先後任職於《信報》及《明報》,切身體會「無信不立」、「兼聽則明」。2014年2月遇襲受傷,病榻上總結心願:「真理在胸筆在手,無私無畏即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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