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愛《哈利‧波特》（Harry Potter），或者也會喜歡巫術的咒語，會感到相當interesting（在英國生活的萬能詞語之一）。但英國能擺脫巫術的迷信，卻不是容易的事。人類，其實真的不太理性。

1500年至1700年間，英國都是充滿宗教動盪，直到1612年，因異端被處決才結束。在1736年生效的《1735年巫術法案》（Witchcraft Act 1735），使巫術不再是一項可判處死刑的罪行，巫術只被視為一種欺詐罪行。

對魔法的黑暗迷戀

說起巫術，不能不提詹姆士一世（James I of England，也即蘇格蘭的詹姆士六世）。他對巫術十分有興趣，他研究巫術，但不是支持，而是為了積極打擊巫術。

詹姆斯在1597年，親自撰寫並出版了有關巫術的書《巫術學》。在這本書中，詹姆斯探討巫術、惡魔崇拜和驅魔儀式，並強調了巫術的危險性及其應受的懲罰。他認為巫師與惡魔達成的協議，會對人類造成傷害，並詳細描述我們可如何辨識和審判巫師。《巫術學》不僅要說服人們巫術的而且確存在，還要激勵人們去「迫害」巫女，詹姆斯將巫術描述為「對上帝的叛國罪」，這意味對於「巫師」，可以用上任何手段去打壓他們。

因為詹姆士的蘇格蘭背景影響，最活躍的巫術狩獵中心就是蘇格蘭，有多達4,000人被活活燒死。對於這樣一個小國來說，這一數字非常驚人，且是英格蘭執行死刑人數的兩倍多。

為何詹姆士對巫術如此痴迷？我們別忘記他母親是蘇格蘭的瑪麗女王（Mary, Queen of Scots），她的死亡似乎激發了詹姆士對魔法的黑暗迷戀。他母親被囚禁了19年之後，被英格蘭女王伊利沙伯一世以參與刺殺陰謀為由判處死刑。作家約翰‧哈靈頓爵士（Sir John Harington）多年後回憶說：「陛下告訴我，瑪麗女王死之前，在蘇格蘭已可預視她的死亡……他說：那些具有『第二視覺』的人在秘密談論，他們看到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在空中跳舞。」

1589年，詹姆士準備迎娶丹麥公主安妮，但安妮公主在航行途中遭遇數次惡劣天氣，詹姆士又認為這是巫師施法導致的災難。因此，他親自參與並監督了蘇格蘭的北伯威克巫術審判（North Berwick Witch Trials），許多人在這次審判中被指控使用巫術來加害國王，罪無可恕，都被判死刑。

莎士比亞的悲劇《馬克白》

詹姆士的巫術狂熱跟莎士比亞的悲劇《馬克白》（Macbeth）也有間接的關聯。莎士比亞在劇中加入女巫角色，與詹姆士的巫術觀點呼應。莎士比亞以詹姆士的恐懼為素材，強化了該劇的陰森氛圍。作家、歷史學家崔西‧博爾曼（Tracy Borman）指出這部作品特意設計得很短，因為詹姆士耐性不足，無法長時間觀看長劇聞名。

之前說過，詹姆士認為，安妮公主於1589年差點因巫術喪命，莎士比亞為了這位特別觀眾，在劇中就加入了對航行的描述，例如第一女巫聲稱自己是用濾網（sieve）出海，這正是對北伯威克女巫的其中一個指控。莎士比亞的戲劇顯然是在推波助瀾，激發人們與國王一樣的巫術狩獵熱情。

劇情圍繞著麥克白和麥克白夫人，二人謀殺了鄧肯國王以篡奪蘇格蘭王位，這一切源於三位女巫的預言，預示著麥克白的繼位。信息很清楚，就是巫術不僅是撒旦的同盟，更是一場針對國家的陰謀。人人都會有共鳴，因為該劇的演出正好發生在火藥陰謀（Gunpowder Plot）的幾個月後。

廢除巫術死刑

當1603年，詹姆士成為英格蘭國王。次年，他就推動通過了《1604年巫術法》（Witchcraft Act of 1604），使巫術的刑罰加重，特別是對那些被指控與惡魔有所接觸的人。這部法案取代了1563年伊利沙伯女王的《巫術法》，使得巫術的指控在英格蘭更為普遍。

大約到了1684年，因為社會觀念改變，巫術的審判開始減少，直至1736年生效的《1735年巫術法案》（Witchcraft Act 1735），廢除巫術死刑，只針對詐騙行為。但人類社會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罪名啊。

( 圖 : Shutterstock )

▌［英史補習班］作者簡介

路易士老師，移英港人。在港教通識，現於英國公立學校教歷史和地理。閒時愛讀書和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