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溫哥華街坊會」的行山活動上認識Bhavik。參與者多是幾年間落腳溫哥華的香港人,大夥兒在Seymour山上拉成長長的隊伍。那些話語碎片散落山頭,旋律高低起伏,節奏緊促跳躍;都是流落異鄉的港式廣東話。印裔的Bhavik加入了這幅豐富的聲音畫布。 「我之前唔係咁鍾意學語言,但係宜家唔單只想練好廣東話,仲好鍾意講。佢嘅聲音好好玩,好explosive(爆炸性),其他語言冇咁特別。」Bhavik的廣東話說得慢但清晰,除了夾雜了幾個零星的錯調外,稱得上道地。他在溫哥華出生,是移民第二代,平日在家用英文和印度母語Gujarati夾雜着溝通,原本沒打算學第三種語言,沒想到2018年加入一間香港人開的電子公司半工讀,天天被新語言轟炸,從此打開了廣東話耳朵。他突然發現,自己已在不知不覺間撿到幾個單字,像是「一二三」和「呢度、嗰度」。他自忖如果用心學、趁機學,應該會學得快,於是報讀廣東話小組,一學就是兩年,愈學愈喜歡,「譬如我都幾鍾意成語,好多時會講『言出必行』,我又鍾意講『落狗屎』,因為溫哥華冬天成日落雨,好有feel。」 有趣是,Bhavik說不同語言時,自我感覺會產生微妙變化——說廣東話時直腸直肚,「有嗰句講嗰句」;說英文時禮貌周周,從不爆粗;Gujarati介乎兩者之間,也是親人間獨特的話語。Gujarati是印度廿二種官方語言之一,在溫哥華說的人少,Bhavik只在家裡說,所以說不流利。對他來說,最能表達心意的不是母語,而是英文;但他視英文為溝通工具,沒建立起情感結連。Bhavik真正放在心上的,是廣東話,「將廣東話學到呢個程度,係我其中一個好大嘅achievement(成就),我用好多力氣去維護佢,想要投入呢種語言嘅生活。我唔想退步,所以同人傾偈好重要。」...

  • 這一波移民潮和過往到世界各地旅居的港人的其中一大分別,是十分刻意強調自己來自香港的身份。而這一點,最少在歐美社會,又明顯是和從中國大陸出去的移民相對應。上篇提到離散港人在歐美遇到當地人用「nihao」來跟他們打招呼時會感到不舒服,反映的正是這種轉變。有些朋友甚至會刻意提醒對方自己來自香港,母語是廣東話,然後再教對方兩句廣東話的髒話來緩和氣氛。 香港的本土身份認同一直和中國大陸相對應。從《網中人》的阿燦到《表姐,妳好嘢!》中的表姐,香港認同一直建構在「和中國不一樣」的基礎上:香港是現代、聰明、勤奮;中國是落後、死板、懶惰。這個中港之別實際操作上當然一直有轉化,例如中國經濟發展起來後,對中國的負面刻板印象便從貧窮變成暴發戶;在八九民運中,中港差距則被演繹成「香港人是帶領中國走向自由的中國人」;到了近年,本土主義之下則有不少香港人索性宣告自己「不是中國人」。 不過,就我個人的經驗來說,過去港人到了歐美生活,又不會把界線分得那麼清楚。我懷疑其中一個原因,是這條界線在歐美社會的處境中本來就不是那麼明確。過去很多海外華人來自華南沿岸地區,到達歐美之前也很可能曾經在香港停留,無論生命軌跡到語言與飲食習慣都和港人很相似,港人在日常生活中也沒有感到很大必要為「海外港人」另樹旗幟。 政治影響力 二零一九年的抗爭浪潮,和隨後的港人移民潮,大幅改寫了港人離港後的身份認同。這一波的移民不少有極為鮮明的政治立場,不單止希望和中國政府劃清界線,也不希望被稱之為「中國人」。本來在日常的英語溝通當中,華人和中國人都會被簡單稱為 Chinese ,但許多港人明顯不接受這個混淆。有港人移民為子女填寫學校表格時,刻意不挑選表格上已有的...

  • 收看節目 香港政府申請禁制令,欲禁止《願榮光歸香港》傳播。究竟禁歌可行嗎?薯伯伯就發現粵語獨特之處,就是可由文字推敲其旋律。他以填詞人梁栢堅改詞的「遊客食杯麵」、二次創作者晴天林的「安心出行」為例,並親自演繹數字版的《自由花》,提醒政府禁歌禁旋律必會涉及極多的灰色地帶,甚至即使有人大叫一聲「何議員」也分分鐘惹上官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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